重逢岛 纪录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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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会触动内心的短片。


Lens的镜头前,62岁的马友友用大提琴“演奏”一次采访:他讲述了生活里的种种错过、年少的意气风发、中年危机时的“后退”、如今对生命的感悟……


他把这些都装进了从4岁就开始练习的巴赫的音乐里。


友友被称为“当今辨识度最高的古典音乐家”

他拿过18座格莱美奖

与卡拉扬、小泽征尔、伯恩斯坦等大师合作

为8任美国总统、伊丽莎白女王等政要的仪式演出

在911遇难者纪念仪式、乔布斯葬礼等场合独奏……





“被压缩的与被舒展的”


马友友和妻子吉尔·霍诺的家位于马萨诸塞州剑桥,一儿一女先后在家生活了20多年,现在他们都搬出去,组建了自己的家庭。


“孩子离开了家,我现在有两种感觉:我已经进入了人生下半程,生命线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停止,从这个角度想,时间很有限了。”马友友说。


因为长期拉琴,马友友有严重背伤,行动起来不方便


“但我也不用再早上五点半起床,做早饭,送他们上学……朋友们可以在家里待很长时间。在这个层面上,时间反而又变长了。”


从20多岁初建家庭时起,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时间在陪伴家人和全球演出间争夺撕扯。现在他终于有更多时间待在家里了,孙子来玩的时候,他喜欢观察他们,然后现场编段曲子拉给他们听。


年轻时的马友友和小泽征尔一起排练


他家有段好玩的家庭录像:录像里,2个月大的小孙子正因为什么事生气,马友友拉琴,想逗他开心。背景中,已经1岁半的大孙子却面无表情地走来走去。


“他压根就**不在乎我们俩在干什么!”马友友大笑说。“每个孩子的记忆、成长时段都不同,这些曲子也成了家庭记忆的一部分。”



关于时间,他总有种被延展或被压缩的感觉。“20岁时,你觉得自己会永远活下去。刚刚过完生日你就会想:下次生日还有多久?天呐,还要11个月!怎么熬啊!”


“突然间你结婚生子,人生好像变成了一条直线。离开家去演出时儿子学会了走路,可我却不在身边。见证这个重要时刻的机会就永远遗失了。突然之间时间被压缩了。这种遗失就成了你下一个人生阶段的语境。”


“我觉得对所有上岁数的人来说都是这样的。时间都去哪儿了?你的日子被各种不同的事情填满。”



不过他逐渐学会了利用生命中不断呈现的“遗失感”。“我总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。”他说,“但正是这些错过,帮我构建出了想象力。”




“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了”


这些日子里,马友友也很喜欢和年轻人、小孩待在一起。查看他的行程,其中大量填充着“和xx中学管弦乐队一起训练”,或者“到xx小学上音乐课”的安排。


他对年轻人的一切都感兴趣,包括他们的语言和看待世界的方法。“孩子们回家说了什么好玩的话,我会问:那个词是什么意思?但他们会说:哎呦,老爸,你不懂。我就像老男人穿的裤子——太宽松了。(old man’s pants, too wide)”


马友友曾经两次登上《芝麻街》节目


他喜欢年轻人,因为“他们还没被愤世嫉俗所玷污,而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容易变得愤世嫉俗了”,还因为他发现,“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了,拥有世界的是年轻人。假如我想对世界保持兴趣,就得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”。


他喜欢看年轻人第一次经历某事时眼里放出的光。看到别人初恋,他也能回味爱情的滋味。“这种感受是永恒的,人永远不会忘记一生中第一次经历的事情。”



在他看来,这就是“文化”。“文化是人们拥有某事时的感受。”爱情、激情、投入、彻悟,这些感受如何从一代人传达到另一代人?“文化把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变成了你的,借此你就可以拥有世界上任何东西。”




再返巴赫


这些日子里马友友拉的最多的,依旧是巴赫的大提琴无伴奏组曲,这是他4岁时跟着父亲学的第一支大提琴曲,到今天已经拉了58年。


“小孩子就像海绵,我用42天就学会了这首曲子。但之后二三十年里你诠释这首曲子的方式会不断变化,因为你开始思考音乐的意义。”



他在20、40、60岁时分别录制过这组巴赫组曲。20岁,意气风发,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战无不胜;40岁,拉琴的那个男人往后“退”了一点,中年危机让他重新思考世界上的苦难和快乐;60岁,他想传达更宏大的东西。


马友友第三次录制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现场


他在现场给Lens演奏了一首第一号大提琴组曲的序曲部分。


这首曲子,前半段都在重复,演奏到一半突然停了,然后变得杂乱无章,到了结尾部分,又回到最初的重复,只是音调变高了。


生命的枯燥、厚积薄发、偶尔失控……马友友认为你可以把自己的任何故事放进去。


“巴赫写的是生命的模板。”他说。




“向时刻致敬”


“演出时,我会从人群中挑出感兴趣的人,想象自己在为他们拉琴。”不久前,马友友如此告诉《金融时报》的记者。“我看到位老先生,面色红润,戴顶礼帽,很有意思。”


但在许多需要他演奏的情景下,他并不能太轻松随意。比如2002年纽约市“9·11”死难者纪念典礼,2009年爱德华·肯尼迪国葬,2011年乔布斯葬礼。



这些场合不仅庄重,还需要勇气——因为你要用音乐和一个人最后说再见。


“我觉得音乐家的工作之一,就是允许人们严肃地向某些生命时刻致敬,然后向它们好好道别。”马友友说,“我想用音乐让参加葬礼的人记住,逝去的人曾经为生命带来过怎样的喜悦。”



这样的场合也让马友友思考音乐存在的意义。


“我总是在想:音乐存在的目的是什么?不管是结婚、葬礼,还是音乐会,你想让倾听的人成为最重要的人。


“音乐不是消费品,不是说我交出、你接收就可以了。演奏音乐如果没有意图,就没有意义。”他说


**更多关于马友友的故事,将刊登在Lens出版的《视觉》系列读物中。



你小时候有没有学习过音乐?

练习最长时间的曲子是什么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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